懷念銀仔－分手要狠

懷念銀仔－分手要狠

這數日間銀仔的表現，實在令人所有人驚嘆，於是滿懷希望由動物醫院乘的士回家，殊不知只是短短半小時車程，情況已有很大轉變。

2月4日回家後，銀仔的食慾360度大改變，放置牠在住院期間很愛進食的腎罐頭，以為牠餓了兩日，會像在醫院或昨晚短暫回家一樣搶食，可惜他沒有理啋。此刻已是中午12時半，一如往常與銀仔睡在同一枕頭，今次不同的是由我抱牠上床，朦朧間看到枕邊的銀仔雙眼只望著我，沒有瞓。我與港女實在心力交瘁，睡數小時再算吧……

剛回家，銀仔也還有一點意慾⋯⋯

5時醒來，銀仔已在地下的枕頭上伏下，似睡非睡的模樣，看來剛才並無與我們一同睡覺，大廳的糧食也沒有動過……

這天晚上，銀仔仍然一直在同一位置，除了出大廳飲水及小便，基本上動也不動。看牠的精神狀態，跟當年死鬼豬排時一模一樣。由於完全沒有進食，要進一步嘗試其他食物。回想起牠在診所搶食的雞柳，便落街買，也走到遠一些的寵物店，買了一些高齡糊狀食物。這些都不是醫生處方糧食，但總好過一點食物也沒有落肚。

直到晚上，狀況沒有轉變，便烚了一些今早完成所有療程後、在診所最愛食的雞柳。但是抱著牠餵食，牠竟然掙扎離開，好傷心…… 看來他已放棄生存意志，我們考慮是否放棄，讓牠舒服地走下去，再不要被我灌藥。

正想放棄間，思考可能是今早的鎮靜療程及精神藥物影響，以致食慾不振，而診所助理也有講過這情況。不過為何在療程後，在診所時會狼吞虎嚥，短短半小時回到家就有如此大改變？實在令人解釋不到。心裏盤算，盡力在最後今晚及明早進行正常療程，如果牠仍然放棄進食，便尊重銀仔的決定。於是強迫餵藥，和用針筒灌食了4.5ml KD腎罐頭溝雞湯。灌食這4.5ml，其實只餵了1/4罐，跟醫生所說每日的應吃3.5罐腎罐頭還有很大距離。另外雖然只餵了1/4罐，但就用針筒灌食了5次，回想每一次也被我強迫打開口，看到銀仔苦苦掙扎表情，實在不忍銀仔再受苦了…… 這時見銀仔放棄生存意志，想到銀仔有數年時間在妹妹家中生活，並陪伴著姨甥女希希長大，於是叫妹妹明天放學帶同希希來探望，我也向銀仔講，希希明天會來探你啦～

銀仔進食後精神稍為改善，這晚沐浴時，牠還跟我們入廁所。後來也有嘔吐，不知剛才灌食的心血還剩幾多… 這天晚上凌晨零時有愛隊利物浦比賽，由於太疲累，實在沒精神收看，但港女稱這可能是銀仔陪伴我們看愛隊的最後一場比賽，再「挨眼瞓」也是值得的。猶如賽前必唱的會歌“You Will Never Walk Alone”，銀仔你也不會獨行的。

比賽前，抱著銀仔在電腦前，找回從前的照片。從前手提電話沒有攝影功能，數碼相機也未普及，要拍照必須用數十元買菲林回來。抱住銀仔看回小時候的照片，留意到銀仔也一同細看，想起這兩年每天也這樣抱住你用電腦，這可能是最後一次了，眼淚不禁缺堤…

睡覺前一如既往地叫銀仔上床做我的枕邊銀，我以為他患病無力，於是抱牠上來，可惜不一會便跳回地下。雖然開了暖爐，但天氣實在太過寒冷，實在不忍心銀仔冷在冰冰的環境下睡覺。我隨後再嘗試，在枕邊抱緊銀仔，感受到牠喉嚨發出很喜歡的咕咕聲，可惜不到一分鐘，牠掙扎落床離開，我記得牠是開心地離開的，我不再強迫了… 為何銀仔你咁狠心，像一對情侶還深愛著大家，但逼不得已一樣要分手的情節……

2月5日，這晚我不能有得安枕，每次醒來望到銀仔也在地下的枕頭伏下，眼望前方的暖爐燈光，一動也不動。早上醒來，喜出望外，銀仔食了少量雞柳，難道牠聽到今天希希來探望，燃起了鬥志？這天港女請假在家中陪伴，我則要上班。今天天氣仍然寒冷，但是陽光普照，彷彿看到曙光，而這曙光就是給銀仔自己選擇。我總覺得動物是有本能決定自己生死，我應該尊重其決定。

我一面上班，老婆亦不時匯報狀況，銀仔只吃了少量雞柳。神奇的是，直到希希與另一名以前經常探望銀仔的朋友來到，並帶同以前銀仔很喜愛的零食。這時銀仔精神大振，從他們手上狼吞虎嚥地搶食，現在什麼食物不理會太多，最重要是肯進食。趁現在有咁多銀仔老友，便一同協助餵藥及打皮下水。銀仔好乖，初次由我為牠打皮下水也沒有反抗。這晚臨睡前看到銀仔打噴嚏時噴血，我也覺得銀仔見希希的心願已了，看來已與天國十分接近了…（港女按：本來我媽也來探望，我打算可以睡一下，但視線根本離不開銀仔。我媽買了些午餐上來，我也沒胃口，只是吃了少量。銀仔當天還肯被我抱著看了一會電視，也有跳上梳化陪伴我媽，牠還是要做令客人賓至如歸的貓咪。希希放學過來，除了叫她陪伴銀仔，也教她跟銀仔講多謝，多謝銀仔從小的照顧。後來跟有養貓的朋友談及，她說家中三隻貓，沒有一隻會親近兒子。兒子一出現，貓咪在兩米外也會躲開，可見無論希希不懂事時如何糟質牠，牠也任希希搓圓撳扁，真的很貼心。）

外母

搶住食！ 

2月6日，自從希希離開後，銀仔回復原狀。早上醒來發現糧兜的食物原封不動，心裏已盤算，今早上班前是我最後一次餵藥了，隨後我也不強迫，希望銀仔能舒舒服服走埋落去。

其實這時我已跟港女已有心理準備，反而是想銀仔快點離開，以免繼續受到痛苦。所以相約一同回家，看看銀仔是否已經離開。可惜回家後牠仍然是打盹狀態，看到糧兜的KD罐頭沒有食過。嘗試銀最愛的三才罐頭，牠眼前一亮，可惜開了後牠別過頭迴避，看來他去意已決。於是作最後再試，是銀夢寐以求的乳酪。我每次食乳酪時銀仔必定偷食，當然被我制止，因為奶類對貓咪身體有害，不過現階段都唔理得咁多了，希望要走都要做隻飽鬼吖！這款被銀仔一直視為人間美食的乳酪，是銀仔唯一在最後有食慾的，但舔了一口就停了，自此從沒進食。我亦已放棄治療，等待銀仔慢慢離去。由現在開始飲水減少，小便次數頻繁，約10分鐘一次，但尿的數量也很少，每次約數滴。

這晚我不理會銀仔喜不喜歡，與牠一同睡在地上。我同佢講，從前你也未得我批准便上床與我同睡，現在我還以顏色～ 天氣寒冷，就算有暖爐睡在地上仍寒氣迫人…… 原本銀仔望著我的方向，我一睡下面向牠時竟然即時掉轉頭，回想你以前每天也跟我面貼面一起睡，難道你真的咁狠心…… 好在關燈後一段時間，銀仔轉一轉身，用第二個角度面向我，雖然不是往常的面貼面，但我看到牠眼中有著我的。

（港女按：其實我也睡不著，一聽到銀仔出廳去廁所，就起來望著牠回來。那幾天半夢半醒，常常在破曉時份夢見牠回復正常的模樣。）

我見到你眼裡有我呀銀仔😢

2月7日，睡醒後發現銀仔連水也沒飲了，但仍每十分鐘上一次廁所，相信收工後應該會離開我們。收工後也會合港女一同回家，銀仔仍然伏在放於地板的枕頭，眼望前方、苦苦支撐著……  這時發現銀仔已經開始失禁，相信是牠不眠不休、沒有進食多天，已經沒有氣力上廁所。我們小心替牠抺身、更換了枕頭上的毛巾，及加了一塊尿墊。銀仔不知是否不想我們擔心，當我們打理好後，牠又軟弱無力也走出來上廁所，實在十分心痛，已決定希望盡早替他離開世界。此刻我在想，銀仔選擇離開已成定局，我不忍心繼續看到牠辛苦下去，想盡快替牠進行安樂死。現在已經晚上，天氣寒冷，我不想再帶銀仔外出去診所。而且回想銀仔在診所表現得那麼堅強，目的就是要回家，相信銀仔在自己熟悉的環境離開是最幸福的、亦都是牠的心願。於是上網找到了上門安樂死的服務，不過要日頭正常辦公時間，唯有約明日下午5時。（港女按：跟朋友訴苦，他孤家寡人，曾養了三隻貓，但去年短時間內相繼去世。他說貓很會捱餓，不吃不喝也能捱一段時間，況且銀仔很有肉地，不知何時才變到皮包骨地死去。我們也不想牠繼續捱下去，唯有作出這個決定。再者，當天早上我上班前，看到他還在舔毛，可見牠還是很想乾乾淨淨的，又怎忍心看著他失禁？）

8/2

起床後陪了一會銀仔便上班，這天銀仔可能知道要離開，有點迴光返照的狀態，數日來初次對我呼喚，向我喵了一聲，這刻我好感動，你不是對我好狠心架咩銀仔…… 希望回來時你已經離開，不需要安樂死。

這天與港女分別向公司請了半天假期，希望早點回來陪伴。回家後銀仔仍苦苦支撐著之餘，還給我看到了最心酸的一幕。我們像昨晚一樣替失禁的牠抹身，和更換毛巾。抺身後，銀仔像昨晚一樣堅持往廁所，但牠真的堅持不住了，行了兩步便癱軟在地，但手腳仍然想爬往貓砂盆，像隻龜一樣。看見這模樣，我與港女已淚如雨下，「銀仔，由我來抱你去廁所啦」。銀仔在貓砂盆勉強站起來小便，但只有兩滴，小便完畢隨即癱軟在貓砂盆內，我只她抱牠回到枕頭，靜待獸醫來臨。

我地要樂觀點⋯⋯

下午五時多獸醫與助手來到，用了很多時間問了關於銀仔的病情。了解過後，醫生小心翼翼地將銀仔轉身。移動期間銀仔向我力竭聲嘶地叫了一聲，彷彿向我說再見。此時看到獸醫在銀仔的小手上找到稍為復原、但仍然很脆弱幼細的靜脈，我從後托著銀仔的頭，助手則面向著銀仔安撫他。一支重劑量的麻醉藥打完後，醫生向我稱銀仔已經走了…… 此刻我有點遺憾，在銀仔安樂死時為何不與助手調換位置，讓銀仔在最後一刻還能看到我…… 銀仔已離開人世，醫生解釋動物的雙眼不會自動合上，我便幫銀仔合上雙眼。「銀仔，為食的你數天不進食，貪睡的你不眠不休了數天，現在是時候要休息一下了……」

上門安樂死服務雖然貴過診所數倍，但動物在自己的安樂窩離開塵世相信是其心願，寵物也是家庭的一份子，相信也是值得的。

貪睡的銀仔終於可以休息了⋯⋯